更新時間:2013-11-30 1:40:30 本章字數:6604

（一）

流錦頓了一下，就又問：“你不去芳齋林嗎？你也可摘些回來，釀一釀果酒也好，阿姊釀的果酒味道真真好，我至今懷念。睍蒓璩浪”

羲和笑睨了流錦一眼：“回頭釀了酒給你送去。”

流錦八卦地湊到羲和耳邊問：“阿姊，帝君如何？”

羲和悶了悶，道：“很好。膈”

流錦咧嘴，一猜即中：“看來是非一般的好了。阿姊定是覺得身子累是不是？走路尚可，但要去林子裏摘果就怕露出了端倪？”

羲和面癱。

流錦一點也不害羞，將自己往年的經驗拿出來與羲和分享，道：“阿姊你莫要覺得不好意思，都是過來人。男人麽，都是那麽樣子的，好比，唔好比山林裏的一頭野狼，不管怎麽餵也都是不飽的。火夕就是這樣。不過我覺得這沒有什麽不好，他不看別的女子不沾別的花草，只要我一個人，心裏也是滿足的。脂”

這最後一句話，說到羲和的心坎裏去了。羲和也是這樣覺得的，被青華占有，確實感到很滿足很幸福。遂羲和漸漸敞開了些心扉，主動請教流錦：“那……你不會覺得累？”

流錦道：“起初當然會覺得累，最兇的時候下不了榻了都。平時各種補品都有在燉著吃，雖然對於神仙來說那沒什麽用，但圖個心理平衡。火夕照顧得很周到。”

這麽說來，難怪青華這幾日也有燉羹啊湯啊什麽的給她喝。

說著流錦就反問羲和，“帝君是不是那種餓極了的，我就怕他太霸道讓你吃不消。”

羲和立即反駁：“他很溫柔。”

話一出口，看見流錦不懷好意的眼神時，面皮倏地就燙了起來。想著自己滿身的愛痕，身體都漸漸繃緊了。

流錦吹著口哨，雙腳拍打著水花，似乎心情很好。羲和幸福，於她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了。

後來日頭烈了些，羲和與流錦將腳從溪水裏撈了出來穿上鞋子，順帶在小溪裏逮了幾尾魚兒，拎著回去煮湯喝。

一進羲和與青華的園子，光景與荒海時沒有太大的分別。流錦不由笑嘆了一句：“上回，沒能鬧成洞房，在林子裏餵了小半夜的蚊子。帝君真真是小氣又狡猾！”

羲和便笑著在樹下陰涼出安了一個小竈，開始燉魚。

一邊燉魚，一邊羲和與流錦就雙雙窩在秋千上嗑瓜子。嗑著嗑著流錦想起了一件事，伸手往懷裏掏一掏，掏出一本小說遞給羲和，道：“限量本的，司命星君寫的，故事不錯，文筆又好。”

羲和挑一挑眉，吐了一口瓜子皮，伸手接過來，道：“怎麽，司命星君從操老本行了？”

流錦面露得意之色，道：“我刀架在他脖子上，他不敢不寫。”似曉得羲和的顧慮，流錦又道，“不過阿姊放心，這本是純文藝的小說，沒有限制級內容，饒是被帝君看見了也找不到批判的地方。”

“當真？”

“男女之間的風花雪月，文藝得很！”

（二）

魚將將要好的時候，雲燼天生有一副很靈的鼻子，大老遠還沒進園子便聽到他的聲音，而後像一團暗紅色的火，沖進了園子蹲在小竈前，咂巴著嘴。

隨後青華才不緊不慢地進園子裏來。一身白衣身長玉立，在陽光下越發顯得耀白，墨紫色的長發越發明紫。

外形好的那是沒有話說的。

流錦套了個近乎：“姐夫不介意我與丞洺在這裏蹭一頓飯罷？”

青華淡淡勾唇，委實漂亮得連陽光都羞愧失色，道：“請隨意。”

於是雲燼和流錦喝湯喝得吱溜吱溜響，一聽起來就覺得魚湯十分可口。青華走過來坐在羲和身邊，羲和舀了一碗湯遞給他。

青華笑著，笑得煞是明朗，先擡手兩指紈絝性地捏了捏羲和的下巴，才伸手接過來。像是寵溺，又像是挑【蟹】逗。

可這一舉動落進流錦和雲燼的眼裏就不得了了。沒想到，平素一本正經的帝君，原來也有這樣風流的一面。簡直是太輕浮了！

可是這輕浮的動作是對羲和做的，一點也不顯得脹眼，反而自然而然再理所應當不過。

殊不知這一舉動，在雲燼幼小的心靈裏烙下了深深的印記。他一直覺得青華很帥，這般對待女孩子更加是帥得逼真！他喜歡這種對待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的方式！

從此，青華對待羲和的溫柔，成了雲燼在東極修行之餘努力模仿的對象。

喝過魚湯之後，再在樹蔭底下閑話了一陣，雲燼昏昏欲睡。流錦便打算將雲燼隨便抱去一座園子裏讓他上床榻去睡個午覺。

羲和卻起身道：“寤樺有給丞洺準備單獨的園子，往後阿妹來東極也都住裏面，我現在便帶阿妹過去罷。等丞洺睡好了午覺，我再叫他起來學習。”

流錦眨眨眼，道：“有阿姊在東極，我更加放心了！”

等安頓好了雲燼以後，流錦也沒在園子裏多歇，便頂著日頭回九重天去了。臨走前還是去了芳齋林摘了些果實，也不忘提醒羲和與青華多往九重天走動。羲和連連應下，送走了流錦以後，這才慢悠悠地轉回自己的園子裏。

彼時青華已經收拾好了小竈，和一地的魚骨頭，正坐在石桌上愜意地翻著書等她回來。羲和一進園子青華便合上了書，上前來牽起羲和的手往屋裏走，道：“我們也去睡午覺。”

羲和頓了頓，幹幹道：“以往好似你沒有睡午覺的習慣。”

青華面不改色：“是麽，習慣這東西培養培養也就有了。我陪著你睡。”

羲和默了默，道：“其實我也沒有午睡的習慣，我們可以不用睡。”

青華意味不分明：“那可以做點其他的。”

羲和再默了默：“還是午睡罷。”

（三）

進了屋，點了香，青華推開了一扇窗，讓微微流動的風湧進屋子裏來，會格外舒爽一些。羲和手腳麻利，趁著青華做這些事情的時候，一手剮了鞋襪便縮進床榻裏側，背對著青華躺下，裝作一副已經睡著了的模樣，一聲不吭。

青華回身走到床榻邊，看到如斯光景只笑了一笑，隨後自己亦上了床，卻不是躺下，而是半靠著床榻，雙腿平整地交疊在上面，白衣鋪在踏上，開始閑適地翻書。發梢處的發結不知何時已經松散，那如絲綢一樣的墨紫色的長發自肩後滑了下來，散落進雪白的衣襟裏，遮住了青華的側臉。羲和見青華半天沒有什麽響動，就只聽見翻動書頁的聲響，半晌忍不住側身回來，偷偷瞄了一眼。

青華的輪廓自是極美的。映入羲和的眼簾裏，像是一顆小石子落水，然後漾開一圈一圈的漣漪。

青華狹長的雙目瞇了瞇，瞳孔稍稍一側，道：“不是睡著了嗎？”

羲和蹭起了身，湊過來看了青華手裏的書一眼，道：“暫時還沒什麽睡意，你在看什麽書？”

青華反問：“你會不知道？我還以為你知道。”

羲和笑了一聲：“連你看的是什麽書我也要知道，我沒那麽變態。”

青華若有若無地勾唇：“橫豎這書也是你掉的。”

羲和聞言默默地摸了摸胸前的衣襟裏，再摸了摸自己的袖子，才發現少了一樣東西。不正是流錦帶給她的限量版的司命星君寫的小說嘛！當即羲和頭腦一熱夠著身子就去搶，還道：“你偷我的小說！”

怎料青華似曉得她有這樣的反應，手臂迅速一擡，害得羲和撲了一個空。但也不算是完完全全地撲空，起碼羲和整個人是撲在了青華的身上。青華揚眉，神情分外愜意，道：“我說了，是你掉的，我撿的。”

羲和不罷休，再夠起身搶了一次，結果青華再往上擡了一下，她還是沒能搶到。不管先前流錦說這本小說到底有多文藝，司命星君寫得有多含蓄，她總歸是沒有親眼讀過便不能輕易聽信流錦的。萬一，萬一要是青華看見小說裏的一些熱血的情節，還以為她專喜歡看這種書……這樣讓羲和感覺自己像是個大色魔……

於是羲和放棄從青華手中搶回那小說了，而是小心翼翼地觀摩著青華的神色，道：“這書我還沒看過，不知道裏面寫的是什麽內容，但據說這本小說是文藝的，你覺得……文藝嗎？”

青華邊看邊道：“不怎麽文藝。”

羲和縮了縮脖子：“但不管怎麽樣，我暫且沒看過，不能代表我喜歡的類型。我還是比較喜歡文藝的。”

“哦？”一聲輕輕佻佻的回應，顯足了不信任。

（四）

羲和不打算在跟他辯解下去，越描只會越黑，遂默默地抽身躺了回去，盡量平靜道：“你繼續看罷，我睡了。”

青華嗓音淡淡，帶著笑意，道：“我記得在九重天初初遇上你掉書那會兒，你口味有些重，看的東西比我手中的這本還要辣得多。且還是講……”

羲和急忙打斷他：“那只是意外！我已經多年不看那種小說了！”自從被青華撿到那本男男小說以後，她就已經很少再看男男小說了。

然青華沈吟了下，卻道：“我的意思是，如果你喜歡，你可以繼續看。”

羲和楞了楞，掀開眼皮望著青華，不確定地問：“你不會罵我，唔有傷風化不學無術？”

青華回答得理所應當：“你嫁給我了，不需要再學習不需要再努力，只做你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就好，我為什麽要罵你？”

那一刻，羲和心裏是很感動的。原來仙界裏看起來古板老頑固的青華，實則是最開化的。

羲和笑瞇著眼睛，一言不發地看青華。

青華捏了捏羲和的下巴，道：“還睡不睡，一會兒卯日星君可就趕日西斜了。”

羲和善意道：“要睡自然是要睡，你看書也不急著這一點時間，你也睡一會兒罷。”

青華翻書的手頓了一頓，淡淡道：“你先睡，睡著了我便躺下。”

“一起不好嗎？你不喜與我一同躺下？”羲和不明所以，不明所以當中帶著些沮喪。

青華合上書，清清淡淡地看了羲和一眼。下一刻書本自白皙的手間脫落，他一翻身便將羲和壓住，欺身堵住了羲和的唇。

唇舌肆意挑【蟹】逗，連呼吸都不規矩了起來。妖嬈的兩指挑開了羲和的領口，露出了脖頸以下還未及散去的暧昧的痕跡。涼潤的手指探進衣襟裏，輕柔摩挲……

羲和推一推青華，青華的吻便落進了脖子裏，不由喘著呢喃：“寤樺……”

青華抱緊了羲和，未起身，在她耳邊沙啞而暖暖道：“今日陪著阿妹走了那麽多路又忙進忙出，累不累？”

羲和頭埋進青華的胸前，喃喃道：“有點……還被阿妹瞧出了究竟……”

青華極具蠱惑力地低笑了兩聲，道：“那阿妹還有些厲害……”手掌在羲和的腰間來回摩挲，幾乎不費什麽吹灰之力就解開了衣帶，手指探進羲和的衣裏，讓她倒抽一口涼氣，耳邊是青華的話語，“都說讓你先睡了，你非要同我一起……不妨，還有一大下午的時間可以睡，下午睡不夠的話還有一晚上……”

羲和破破碎碎地勉強能夠擠出一句完整的話來：“能不能，能不能別，找些其他，唔嗯……其他有意義的事情……來做……嗯……”

（五）

青華手在羲和衣裏游走，十分有領悟性地，輕巧地解開了裏衣裏的肚兜，往上一直攀沿，唇貼著羲和的鎖骨處，輕輕咬了一下，認真道：“目前為止，這是我覺得除了修行以外最有意義的事情了。”

軟聲低語，帶著嬌吟。床榻的錦簾之內，旖旎一片。

而窗外陽光正明媚。

後來，果真羲和是一睡就睡了一整下午，起身都還覺得很是疲軟。天黑的時候，青華正結束了雲燼的半天課，正帶著雲燼回來園子裏。

雲燼一手提著中午流錦摘的留下的果子，一手提著一只毛兔子，一副“我來做客”的正正經經的樣子。

自然青華一回來，第一時間便是進屋看羲和。看見羲和已經醒來，便勾唇笑，過來扶著羲和起身，在她耳邊呵著熱氣暧昧道：“能下床麽？丞洺來了，在外面等著。”

羲和別開臉，有些無法招架青華這般靠近溫柔，道：“你先出去罷，我一會兒就出來。”於是扶著腰下榻之際，還能聽見園子外面雲燼在天真地問：“師父，師娘為什麽一睡就一下午呢？我覺得她睡得太多了。”

青華聲音沒有絲毫的不自然，道：“你師娘累了。”險些讓羲和腳下不穩跌倒了去。

雲燼再問：“可是我沒看見師娘有做什麽重活啊為什麽會累呢？”

青華想了想，道：“你睡午覺的時候，你師娘與阿娘去摘果子，又累又熱的怎麽不是重活。”

雲燼毫無懷疑地相信了。

羲和婚後，荒海熱鬧了幾天漸漸也就安靜了下來。玉羨將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後，按照羲和的吩咐去北極，在紫微帝君的幫襯下修養身體。臨走前，玉羨來了一趟東極。

一身月白衣裳，溫溫沈沈。

彼時一見到羲和，身邊的青華特意當著他的面將羲和摟著，要多親昵有多親昵，只是玉羨都不再如往常一樣會發火會擺臉色給青華看，而是報以溫和的一笑，如沐春風。

玉羨取出一大摞簿子送上，道：“君上，這是這些日子荒海待處理的事務，臣下送來給君上過目。往後臣下也不再接手此類事務，便還給君上。還望君上日日勤勉些。”

羲和一翻那些簿子就開始皺眉：“竟有這麽多？”

玉羨溫溫笑道：“回君上，這只是一般事務，荒海裏還剩一些，君上當時不時往荒海走動。一些需要註意的東西，臣下都已經記載在了專門的簿子上，君上看看就明白了。”

羲和從眾多簿子中取出最厚的那一本，打開瞧了瞧，抽著眼皮問：“你是說這個？”

“正是。”

看來這多少年來，羲和對荒海的事務還是有許多懈怠。大多數事情，都是玉羨在從旁協助。從旁協助還不夠，可以說都是玉羨在代為管理。眼下玉羨不在羲和身邊侍奉，自然是不再管理這些事情。

（六）

青華將簿子接了過來淡淡看了兩眼，就聽著玉羨道：“若是君上覺得累，可以讓帝君協助。”

羲和道：“這怎麽行，寤樺一邊打理東極一邊又管荒海，豈不很累？”

青華忽而出聲道：“無妨，也不是很多事情，往後我們便多往荒海走走。在東極的時候，也可遣人將荒海的事務送過來我一並處理。多謝玉羨臣下將這些簿子送來，回頭我幫羲和看。”說得好不霸道，好似這到了青華手裏就只是小菜一碟。

玉羨再是溫溫一笑：“那便有勞帝君。帝君千萬不要太累。”那話一出口，語氣就變了調，仿佛在說“看我累不死你！”

青華不置可否，挑了挑眉，換了個話題問：“聽說玉羨臣下你要去北極？”

玉羨抿唇，羲和便替他答道：“上回從長樂界出來的時候，玉羨遭混沌之靈侵襲受了些傷，現在一直沒好。恰逢紫微帝君提及，想幫玉羨調理，且機會又難得，我便讓玉羨去北極調養一段時日。”

青華聽後，沒有什麽表情地“哦”了一聲，然後擡起眼簾看著玉羨，認真道：“那玉羨臣下此行一去，多多保重。”

說得就好像玉羨此去北極有多麽的危險重重一樣。

玉羨溫潤應下，道：“多謝帝君關懷。”

青華點點頭：“應該的。”

隨後該交代的時候也已經交代好了，沒有別的什麽再說，剛好玉羨面子何其大，竟有北極的兩名仙童前來東極接人，正於東極仙門守候，玉羨就沒有多逗留。

轉身離去，走到大殿門口，回首，再看了羲和一眼。然後往前走，不覆轉身。

青華將玉羨送來的簿子，以驚人的速度看了個遍，然後問羲和：“玉羨要去北極這件事，你是什麽時候同意的？”

羲和道：“你我大婚前，怎麽了？”

青華合上厚厚的簿子，面不改色，道：“沒有，我只是有些意外。紫微君多少年來不喜接納外人，愛好也有點特殊，如今特殊對待玉羨，挺好。”

有關這紫微有什麽愛好是特殊的，青華沒對羲和明說。

羲和卻沒有將註意力放在青華所說的話上，而是抽了抽眼皮，指著玉羨送來的大摞簿子，不可置信：“這就看完了？”

青華似有似無地勾唇：“嗯，有什麽問題？”

羲和搖頭：“沒有問題，你很厲害。”

青華眉梢往上稍稍一揚，頗有風情：“我也知道我很厲害。”趁其不備，一手壓著羲和的後腰貼向自己的胸膛，在她額上親了一口，“回頭我們去荒海看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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